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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态摄影丨夜(弱)光拍摄野生动物断想
夜(弱)光拍摄野生动物断想
引言
拍摄夜行性的野生动物，自然要在夜间进行。在正常情况下，弱光里除非借助器材，人眼很难看清动物的影像，拍摄难度也很大。随着器材设备的更新换代，以及性能的大幅度提升，更多的人开始尝试夜（弱）光下拍摄野生动物。
当然，夜（弱）光下拍摄野生动物最方便的是使用红外触发相机，但那是另一个话题，本文仅涉及人工拍摄。
关于夜拍， 有些零碎片段的感想和体会，整理出来抛砖引玉。
01
最自然的夜(弱)光拍摄——剪影成像
图片没有影调细节和质感的清晰主体黑影象，称为剪影。在逆光浅色背景、明亮的光影或色彩（如有月光的夜空、夜间明亮水面等） 衬托下， 拍摄野生动物夜间的剪影，往往是表现生境、意境、特殊形态。
通常，剪影采用正侧面的角度拍摄，这样可以表现被摄主体的鲜明轮廓。比如图1，正侧面拍摄的鹰鸮，可以看清是月夜里的一只猫头鹰。
剪影成像最接近人眼夜间看到的自然 影像。
★ 剪影成像对焦
入夜，最初尚有微弱天光，这是夜拍的最佳时机，因为此时数码相机还可以自动聚焦。剪影对焦一定是对在拍摄的主体上。拍摄运动中的动物的剪影，画面背景一定要色浅而干净，否则是无法或很难自动对焦成功的。如果不具备自动对焦条件，那只能采取手动对焦了。
★ 剪影成像曝光
剪影的正确曝光方法是按明亮度确定曝光值（可选用手动曝光或曝光补偿）。剪影需要让被摄主体呈现曝光不足的状态，因此不能在被拍动物身上测光，测光点应在画面的最亮部。可先在背景上测光，再锁定测光值，重新对焦进行拍摄。显然，测光点若与对焦点一致，得不到剪影效果。
★ 剪影成像举例（图1至图7）
由于夜间拍摄使用的ISO很高，图片的噪点也很大。虽然现在数码相机的高感性能提高了很多，但使用超高ISO时噪点在所难免。所以，本文的举例图片都是经过后期降噪处理的。为方便了解举例图片，每张都提供了详细的拍摄参数。
★看图提示点击图片可看大图， 滑动图片可看拍摄参数。
图1：月亮里的鹰鸮。鹰鸮在明亮背景上产生鲜明剪影，深蓝色天光衬托出黑色树影。
拍摄时间：2011:07:11 21:29:12
设备型号：NIKON D3X
相机镜头：300.0 mm f/2.8
快门速度：1/15s
光圈值：F2.8
感光度：ISO1000
曝光补偿：-2/3
测光模式：点测光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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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：叼蝙蝠的鹰鸮。鹰鸮在蓝色的天光背景上生动的剪影——鹰鸮在北京大学的老建筑上吃蝙蝠。
拍摄时间：2011:07:11 20:21:22
设备型号：NIKON D3X
快门速度：1/3s
光圈值：F2.8
焦距：300mm
感光度：ISO800
曝光补偿：-1.0
测光模式：点测光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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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3：红色灯光里的燕隼。今夏，一对燕隼在北京安家。周末夜晚央视塔红灯开启，明亮背景上产生黑色剪影。为了拍摄燕隼在弱光里的抓猎物的飞行展翅，而设置了ISO32000高感光度，以保证高速快门凝固清晰剪影。
拍摄时间：2020:08:23 19:53:54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相机镜头：800.0 mm f/5.6
快门速度：1/1250s
光圈值：F6.3
感光度：ISO32000
曝光补偿：-2.7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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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4：海岛猕猴。入夜，广东深圳内伶仃岛（猕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）的猕猴还在礁石上守望，蓝色天光，背景中是对面香港的灯光。
拍摄时间：2018:09:06 18:53:52
设备型号：NIKON D500
相机镜头：17.0-55.0 mm f/2.8
快门速度：1/20s
光圈值：F3.2
焦距：17mm
感光度：ISO1000
曝光补偿：-2/3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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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5：迷路的丑鸭。2月的北京，下午6点天已经完全黑了，华灯初上，凭借微弱的天光和路灯，可以看到河中的丑鸭（ Histrionicus histrionicus ）。2017年初春，北京市朝阳区的一条小河里出现了这只丑鸭，丑鸭主要分布于北美地区，欧亚大陆及非洲北部，中国罕见。这是北京的第一笔记录，这只丑鸭雌鸟在迁徙时迷路了。
拍摄时间：2017:02:14 18:16:49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40s
光圈值：F2.8
焦距：105mm
感光度：ISO8000
曝光补偿：-1.7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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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6：马鹿。青海都兰，夕阳西下，马鹿首领在山顶守望。
拍摄时间：2017:10:18 19:08:47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80s
光圈值：F4.0
焦距：600mm
感光度：ISO2000
曝光补偿：0.0
闪光灯：关
白平衡：自动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稳定方式：豆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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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7：泡澡的麋鹿。早上五点，晨曦微露江苏大丰保护区麋鹿在湿地水中泡澡，可见天气很热。一个小时后，北京时间8月23日6时20分，迎来“处暑”节气，意味着我国大部分地区的炎热情况将出现转折。
拍摄时间：2017:08:23 05:04:59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125s
光圈值：F4.0
焦距：600mm
感光度：ISO1600
曝光补偿：+1/3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稳定方式：豆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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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8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。成千上万只燕雀盘踞北京紫竹院公园为哪般？北京紫竹院公园来了这么多野生小鸟实属少见。
拍摄时间：2019:01:14 17:01:12
设备型号：NIKON Z 6
快门速度：1/640s
光圈值：F4.5
焦距：35mm
感光度：ISO1000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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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最自然的夜(弱)光拍摄——慢门成像
最自然最直接的夜（弱）光拍摄野生动物的另一种方法，就是按自然环境实测参数 拍摄，此法可以得到有色彩和一定细节的主体影像。很显然，这种方式一定是ISO高、快门速度慢。此法姑且称为慢门成像。
★ 慢门成像对焦
与剪影成像类同。
★ 慢门成像曝光
由于夜（弱）光拍摄通常背景暗于野生动物，往往测光后要减曝。
★ 慢门成像举例（图9至图14）
图9：夜间的刺猬。路灯光照下，校园里夜晚出来觅食的刺猬。
拍摄时间：2011:07:11 22:22:49
设备型号：NIKON D3X
快门速度：1/80s
光圈值：F2.8
焦距：300mm
感光度：ISO800
曝光补偿：-2.7
测光模式：点测光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图10：图4说的丑鸭白天它河中一个水坝下觅食，晚上就栖息在水坝的涵洞里。图为在涵洞中拍摄丑鸭飞回的瞬间。
拍摄时间：2017:02:13 18:27:56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25s
光圈值：F2.8
焦距：300mm
感光度：ISO40000
曝光补偿：-1.3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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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1：玉渊潭的鸳鸯。入夜，手持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7:02:19 18:22:52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30s
光圈值：F4.0
焦距：600mm
感光度：ISO12800
曝光补偿：-1.3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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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2：夜捕鱿鱼的船和飞鸟。广东珠海担杆岛的一个海湾里，一艘夜捕鱿鱼的船用灯光引诱鱿鱼聚集，捕捞通宵达旦。
拍摄时间：2018:09:10 00:50:18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160s
光圈值：F7.1
焦距：340mm
感光度：ISO1600
曝光补偿：-4.0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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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3：艾鼬。内蒙古克旗贡格尔草原，天色非常暗淡，路边一只艾鼬钻出巢穴洞口，好奇地看着我许久。
拍摄时间：2018:09:30 18:10:25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40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8000
曝光补偿：-2/3
闪光灯：关
白平衡：自动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豆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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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4：奔跑的赤狐。为测试尼康D6相机，我们在青海、甘肃等地进行了野生动物拍摄。在青海柴达木盆地，晚上8点17分，路边突然蹿出一只赤狐，立即迅速停车拿起相机抓拍，赤狐奔跑速度极快，瞬间消失在夜色中。从图片可以看出，在弱光下的快速聚焦功能很强的专业相机，是夜（弱）光拍摄野生动物不可或缺的利器。
拍摄时间：2020:05:21 20:17:56
设备型号：NIKON D6
快门速度：1/160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500
曝光补偿：+1/3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豆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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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
清晰的夜(弱)光拍摄——补光成像
显而易见，若想得到清晰的夜(弱)光拍摄图片，势必要对拍摄主体进行人工补光，此法可称为补光成像。
补光成像一般有两种方式：一是使用强光电筒，二是使用闪光灯。这两种方式都会对野生动物产生一定影响，而影响程度到底有多大尚无定论。
这方面的研究者很少，有相应的经验的专家倾向于尽量少用或不用闪光灯，而强光电筒也尽可能使用弱光输出。《博物》杂志的张瑜老师夜观野生动物经验丰富，仅夜晚观察拍摄刺猬 他就有百余次的实践。他要求自己，夜间观察刺猬必须坚持手电弱光照着看，因为这样对刺猬影响小，不会有太大反应。
★ 补光成像对焦
等同上述两种拍摄对焦。
★ 补光成像曝光
补光后背景应为暗色，以体现夜晚环境。
★ 补光成像举例（图15至图21）
图15：领角鸮的猎物。领角鸮抓到一只鼩鼱，回家喂雏。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7:05:28 21:13:02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200s
光圈值：F4.0
焦距：600mm
感光度：ISO3200
曝光补偿：-2.0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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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6：霜背大鼯鼠。鼯鼠，又称飞鼠，是夜行性动物，善于爬树和滑行。为了到岩石上舔盐，先爬到对面大树上顶端，然后再“飞”到岩石上。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6:01:14 23:35:47
设备型号：NIKON D4
快门速度：1/100s
光圈值：F2.8
焦距：300mm
感光度：ISO6400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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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7：夜间飞行的东方角鸮。这是有三只宝宝的一窝东方角鸮。入夜，猫头鹰爸妈频繁飞出为树洞里的孩子们捕食，不辞辛苦。使用ISO64000，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8:06:09 21:25:22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2000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64000
曝光补偿：-2.3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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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8：雕鸮亚成。雕鸮幼鸟已经学会飞行，正在锻炼自己狩猎。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1:08:04 19:24:34
设备型号：NIKON D3X
快门速度：1/20s
光圈值：F4.0
焦距：600mm
感光度：ISO1000
曝光补偿：-2.0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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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19：短耳鸮悬停。大风中，短耳鸮悬停观察。距离较远的闪光灯拍摄，达到了眼睛反光的目的——夜空精灵。
拍摄时间：2010:11:10 17:30:15
设备型号：NIKON D3X
快门速度：1/200s
光圈值：F2.8
焦距：300mm
感光度：ISO1250
闪光灯：开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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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0：树蛙。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7:04:20 21:07:03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相机镜头：105.0 mm f/2.8
快门速度：1/50s
光圈值：F6.3
焦距：105mm
感光度：ISO2000
曝光补偿：-1.7
闪光灯：关
白平衡：自动
拍摄模式：光圈优先
测光模式：加权测光
稳定方式：手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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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1：东方角鸮。繁育季节，天黑了东方角鸮亲鸟从树冠飞落到这个松树的枝杈，观察了片刻就飞走给孩子们抓猎物去了。两只强光电筒从正面和侧面两个角度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2:06:28 19:35:03
设备型号：NIKON D3X
快门速度：1/60s
光圈值：F4.0
焦距：600mm
感光度：ISO800
曝光补偿：-2.3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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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
补光与不补光拍摄的图片效果
在同一次拍摄中，补光与不补光拍摄的图片比较。
图22-1：雕鸮成鸟。晚上，雕鸮亲鸟先从我附近飞走，然后站在远处鸣叫。不知是给幼鸟发出警示，还是有意吸引我离开。
拍摄时间：2018:07:14 20:10:34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250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3200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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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2-2：雕鸮雏鸟。我在附近树上了雕鸮宝宝，使用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18:07:14 20:28:03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125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6400
曝光补偿：-1.7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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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3-1：短耳鸮。自然环境实测参数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20:01:06 17:15:05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125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3200
曝光补偿：+2/3
稳定方式：豆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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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23-2：短耳鸮。强光电筒补光拍摄。
拍摄时间：2020:01:06 17:32:21
设备型号：NIKON D5
快门速度：1/40s
光圈值：F5.6
焦距：800mm
感光度：ISO500
曝光补偿：-2.0
稳定方式：三脚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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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语
随着人们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普遍提高，不惊扰野生动物得到社会的广泛认同，突出体现在白天某些拍鸟人的无底线诱拍给鸟类造成的伤害，引起公愤和声讨。
夜行性动物的习性比较特殊，恰当合理的夜观夜拍，是有利于了解、认识和保护夜行性动物的。 但当下夜间观察和拍摄还不被多数人了解和掌握，如何界定夜间对野生动物的干扰及诱拍也没有具体标准。夜观夜拍也不像白天拍鸟可在公众视线 监督下，全靠实施者自觉，这是一个亟待关注和研讨的问题。
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