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苦蕴经》讲解一


如是我闻:一时,世尊住在舍卫城祈陀林给孤独园。那时,几个比丘清晨穿着整齐,拿了衣钵,进舍卫城乞食。那时,这几个比丘想:‘在舍卫城托钵太早了,不如我们(先)去外道的寺院。’于是他们到了外道的寺院。到了后和外道行者寒暄问候后在一旁坐下。坐下后外道行者对这些比丘说道:“沙门乔达摩揭示对欲的遍知,我们也揭示对欲的遍知;沙门乔达摩揭示对色的遍知,我们也揭示对色的遍知;沙门乔达摩揭示对受的遍知,我们也揭示对受的遍知;朋友,在这里沙门乔达摩的教授、教诫和我们的有什么区别、差别和不同呢?”那些比丘对外道行者的话既不附和,(也)不驳斥。他们起身想:“我们要在世尊面前了解这些话的意义。”下午这些比丘在舍卫城托钵回来后去往世尊处。到了后把上午到外道寺院后发生的事报告了世尊。

大家读经多了,就会经常看到这种情况:比丘遇到外道提问,很多时候都不回答。可能他们自己也会有一些想法,但是为了慎重起见,就先不回答,而是先问过佛陀再说。我们应该要学习这种谨慎的态度。有的人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,就随意解说佛法,很容易讲错,误导别人。学佛刚开始最好先跟老师系统地学习佛法。对教理比较通达后,再发表自己的见解,这样比较好。

比丘们,对这样说的外道行者应该这样反问:‘朋友,什么是欲的可爱之处?什么是欲的过患?什么是欲的解脱?什么是色的可爱之处?什么是色的过患?什么是色的解脱?什么是受的可爱之处?什么是受的过患?什么是受的解脱?’这样问后,外道行者无法回答,陷入困境。为什么呢?因为这不在他们(能力)的范围。比丘们,除了如来、如来弟子或者从那些听过他们说法的人,我看不到在这个有天、魔、梵,沙门婆罗门、王、民的世界有人能给这个问题令人满意的回答。

这段经文的“欲”的巴利词是kāma,就是能带来欲乐的事物(感官刺激)。什么是遍知呢?简单地说就是透彻了解的意思。但是外道却不可能有透彻的了解。有了佛教根本的正见四圣谛-苦、集、灭、道,才能对欲、色、受等有透彻的了解。四圣谛的核心是什么?就是离欲。断除贪欲,才能解脱痛苦。佛陀在本经对“欲的可爱之处,欲的过患,欲的解脱”的解说其实就是四圣谛的内容。而四圣谛是佛教独有的正见,所以佛陀说不在外道的能力范围里。

比丘们,什么是欲的可爱之处?比丘们,有五欲。哪五个呢?眼能见的色可欲、可爱、怡人、让人喜爱、激起欲望。耳能听的声...鼻能嗅的香...舌能尝的味...身能感觉的触可欲、可爱、怡人、让人喜爱、激起欲望。比丘们,这就是五欲。比丘们,依这五种欲能生起乐受和愉悦。这就是欲的可爱之处。

五欲( 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),用现代语言说就是五种感官刺激。在我们日常生活中,好看的图片、电影、服装,还有电子游戏的画面,这些能带来视觉刺激的事物属于色欲的范畴。欣赏这些迷人的视觉刺激的时候就是在享受色欲。有很多人喜欢听音乐,这就是声音带来的欲乐。什么是“鼻能嗅的香”?比较典型的就是香水。很多女士喜欢洒点香水,就是为了闻着舒服。“舌能尝的味”,就是食物、饮料等等味觉的享受。去街上吃一些小吃,跑到酒吧喝点饮料,就是典型的享受味的欲乐。有人到按摩店享受按摩的快感。这就属于触的欲乐。以上这些能带来五种 感官快乐的事物,就是五欲。五欲有什么可爱之处呢?能带来感官快乐。人们因为贪这种乐受,就会去贪求这些事物。对五欲或者与五欲有关的事物(金钱、权力等)的贪求就是贪欲或者欲贪。贪欲对禅修是一个很大的障碍。

比丘们,什么是欲的过患?这里,比丘们,良家子弟以各种职业维生:审计、会计、统计、农业、商业、畜牧业、箭术、公务员等等,面对(忍受)寒热、遭受蚊、蝇、蛇的触(恼)、乃至被饥渴夺去生命。比丘们,这是现世可见的欲的过患,以欲为因,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

一个人要生存,享受五欲,就要去工作,从事各种职业。在工作的时候就会遭遇各种各样的痛苦。佛陀讲的寒冷,蚊子,苍蝇,蛇的扰乱主要就是指恶劣的工作环境。比如农民要去种地。他就会面临这些问题。顶着大太阳在那边干活,弄不好就中暑。有的会人说,这主要是指那些比较苦的体力劳动。如果工作环境好就没问题了吧。比如现在办公室工作的那些白领环境不错,有空调,环境很整洁。但其实也有问题,白领在某种意义上比这些人还痛苦,他们有过劳的问题。过去看到一则新闻说一位深圳的白领,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,年纪很轻,结果劳累过度,猝死。

比丘们,如果那个良家子弟发起很大的努力而没有获得财富,他悲哀、沮丧、痛苦、捶打胸脯,心变狂乱:‘我的努力白费了,我的努力没有结果!’这也是现世可见的欲的过患,以欲为因,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。

刚才讲的主要是说工作环境的问题。接下来佛陀还要进一步说,去做工作,做生意还会有别的危险。什么危险呢?就是白干。拼命去工作,做生意,本来指望赚点钱,能够养家,能够享受,结果泡汤了。比如有的农民工辛辛苦苦工作,被欠薪。最后包工头干脆跑掉了。辛辛苦苦工作了几年,什么都没得。不仅是农民工,过去看到一则新闻:一个体育明星也被欠薪欠了几百万。做生意失败的实例就更多了。经常会听到一些企业破产,老板跑路的消息。

比丘们,如果那个良家子弟付出巨大的努力后获得了财富。他由于保护那些财产而经历痛苦‘怎样才能让国王不没收我的财产,不被贼盗走,不被火烧毁,不被水漂走,不被败家子败光?’尽管这样保护,他的财产却还是被国王没收,或者被贼盗走,或者被火烧毁,或者被水漂走,或者被败家子败光。他于是悲哀、沮丧、痛苦、捶打胸脯,心变狂乱说:‘原来有的现在没了。’这也是现世可见的欲的过患,以欲为因,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。

经常说财产是五家所共。就是财物有五种被夺走的危险:一是国王,相当于现在被政府没收。比如有些贪官贪污了很多不义之财,根本不敢花,最后全部被政府没收充公。二是盗贼,被盗取。现在盗贼也升级了,主要不是偷和抢,而是诈骗。我还看到过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案例:深圳一位富婆被骗子骗了222万。这个骗子冒充乾隆皇帝,说自己吃了长生不老药,所以能活几百年,仍然掌握着皇家的财产。但是这些财产被冻结,需要一些资金去解冻。就以解冻资金的名义骗了这位富婆222万。后来经过调查,这位富婆还不只被骗222万,前后被骗了几千万。发现自己被骗后,我想谁都会很痛苦。所以金钱未必会带来快乐,带来痛苦的可能性也很大。

三是火,被烧掉。四是水,被大水冲掉。除了水灾和火灾这两种自然灾害会让人破财,其实还有别的自然灾害也会让人破财。我在网上看到:有个老太太有了钱,不愿意存银行,放在家里,结果钞票被老鼠啃成碎片。据说数目不小,成千上万的钱被老鼠啃掉了。

第五是败家子。“被败家子败光”很多人会理解为子女继承遗产以后败光了。实际不仅仅如此。有一位居士就诉苦:她儿子经常从家里偷钱。偷钱去干嘛?去享受-打游戏,还分给其他朋友享受。

又,比丘们,以欲为根源,由欲缘生,以欲为因缘,正是由于欲的原因,王和王争吵。刹帝利和刹帝利争吵;婆罗门和婆罗门争吵;居士和居士争吵;母亲和儿子争吵;父亲和儿子争吵;兄弟和兄弟争吵;兄弟和姐妹争吵;朋友和朋友争吵。他们由争论、吵架、怒骂而用拳头、土块、棍棒、刀剑打击对方,造成死亡或接近死亡的痛苦。这也是现世可见的欲的过患,以欲为因、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。

“王和王争吵”,比如春秋战国时期,各个诸侯国的国王为了土地、地位争斗。刹帝利是古印度的武士阶层,刹帝利有继承王位的资格。武士很多,王位只有一个,少不了争斗。婆罗门是古印度的宗教阶层。婆罗门之间争吵,多半是为了名,或者为了争夺信众。居士在古印度是商人阶层,做生意少不了竞争。

母亲和儿子争吵;父亲和儿子争吵;兄弟和兄弟争吵;兄弟和姐妹争吵;这是说家庭不合很多也是为了欲。最常见的就是争夺财产。太多这样的案例了。尤其是现在,争夺房产比较多。有个案例:父亲单位分房子,有机会买比较便宜的房子,没钱就向儿子借,而且说好了:百年之后房子给儿子。后来父亲娶了后妈,房价大涨,反悔了,房子不想给儿子了。儿子于是就把父亲告了。在古代父子争夺王位,更是厉害。像春秋时期,有位国王叫楚庄王,他儿子为了早一点得到王位,逼他自杀。据说楚庄王喜欢吃熊掌,他儿子逼他自杀的时候,熊掌刚煮好。楚庄王求儿子:能不能等吃了熊掌再死。他儿子不干,让他马上自杀。唐太宗李世民也是为了王位,把他两个兄弟都杀了。这就是典型的兄弟和兄弟之间的争斗。人造恶,很多时候都和自己的贪欲有关。欲望很强的时候,什么道德道义、事非善恶都不管了。有个成语叫作“见利忘义”,贪欲把人的良知完全蒙蔽了。

又,比丘们,以欲为根源,由欲缘生,以欲为因缘,正是由于欲的原因,他们拿着剑和盾,带上弓矢,投入箭矢、标枪飞射,刀剑闪烁的两军对垒的战场。于是他们被箭射,被矛刺,被刀剑砍头。造成死亡或接近死亡的痛苦。这也是现世可见的欲的危险,以欲为因,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。

这段经文提到了战场的惨烈。现在有些年轻人,动不动就说要和别的国家打仗。有人就说这些年轻人以为真正的战争和电子游戏差不多,似乎很好玩。但如果到真正的战场去体验一下,就知道战争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,更多是可怕的残酷。我听说一位开国将军,打了很多胜仗,但从来不看战争片。为什么?会勾起他对真实的战争里许多士兵惨死的回忆-非常痛苦。而战争的根源呢?还是因为争夺资源-欲的争夺。现在中东地区战乱不断,根本原因还是在于石油资源的争夺。

又,比丘们,以欲为根源,由欲缘生,以欲为因缘,正是由于欲的原因,有人破门入室抢劫、打劫、抢劫独屋、拦路抢劫、奸淫别人的妻子。他们被国王抓到后受各种刑罚-被鞭子抽,被藤条抽,被棍棒打,剁掉手,剁掉脚,剁掉手和脚,割掉耳朵,割掉鼻子,割掉耳朵和鼻子,受‘粥罐’刑,被剃光头,受‘罗睺口’刑。受‘亮花’刑,受‘燃手’刑,受‘草芯’刑,受‘树皮衣’刑,受‘羚羊’刑,受‘肉钩’刑,受‘硬币’刑,受‘浸碱’刑,受‘转针’刑,受‘裹草刑’,被沸油浇,被狗咬,活活地被矛刺,被刀剑砍头。造成死亡或近乎死亡的痛苦。这也是现世可见的欲的过患,以欲为因、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。

这里讲很多人因为欲的原因犯罪:偷盗、抢劫、奸淫。犯罪以后,少不了受到刑罚。根据注解,经文提到的 刑罚很残酷:

“粥罐”刑,是将犯人的头打破,投入烧红的铁球,使脑浆沸腾如粥。粥罐指的是人的头颅,很可怕。

受“罗睺口”刑,根据注解是将犯人口撬开,点上油灯,烧毁整个脸。

受“亮花”刑,是用油浸的布包裹全身闷绝。

受“燃手”刑:将犯人手裹上燃烧物烧。

受“硬币”刑,把犯人用斧子砍成像硬币一样的碎片。

受“浸碱”刑,打破皮后浸碱,腐蚀至骨。烧碱的腐蚀性是很强的,会把皮肉都腐蚀掉,露出骨头。

受“转针”刑,用尖利的铁针插耳。

受“裹草”刑,先剥皮然后用石头磨碎。

在贪欲比较强的时候不妨想想这些刑罚。一想这些刑罚,欲望就会淡掉许多。

又,比丘们。以欲为根源,由欲缘生,以欲为因缘,正是由于欲的原因,由于如此行恶,身坏命终投生恶趣、地狱。比丘们,这是欲后世的过患,以欲为因、缘生、引生的苦聚,它们的原因就是欲。

前一段经文是讲贪欲导致造恶,会受到现世的惩罚。还没完,死后还要投生恶趣。不仅是这一世,下一世也要受苦。生起不善心以后,会产生不善果报心。如果我们的结生心是不善果报心,就会投生恶趣(地狱、饿鬼、畜生)。所以只要起贪念,就有投生恶趣的潜在可能。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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